這篇日記是今天早上爬起來寫的,昨晚10點多實在餓得難受,但是知道宵夜一吃下去,這星期的努力又一切白費,布萊恩慫恿我上床睡覺,睡著就不餓了,說著話的時候他剛灌下一罐無糖豆漿,其實他也餓了,畢竟這星期之前都是不忌口的,尤其星期五晚上真可以算是宵夜的嘉年華,一大盤鹽酥雞加上啤酒,真是樂不可支,但是一張健檢紙發下來,這些年輕時肆無忌憚的美食瞬間都得從腦子裡、味覺裡、視覺上、手指縫裡消褪得無影無蹤。
接受了布萊恩的建議,我跳上床去想派睡意上陣殺了肚子裡不斷蠢蠢欲動的餓感,只是兩軍上陣廝殺總是得一陣子。今晚,因為霜降而來冷風時不時鑽進房裡,我躺在床上身體擠著熟睡星期天,看著地板上的布萊恩,突然想起我們仨睡在工作室地板上的那半年時光,那段彷彿離自己已經很遠,卻又隨時可以從腦子迸出回憶的日子。
2017年,那時候公司的負擔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期,想不出任何辦法的我們決定賣掉結婚時買的房子,布萊恩擔心我心裡不能接受,其實我感覺自己沒有太多留戀,反而心裏明白再撐下去我們也受不了。房子幾個月內就賣掉了,為了節省開支,我們仨搬到工作室上面的房間,房間其實很大,為了降低我們搬家的沮喪,我刻意佈置得像是一個可愛的家而不是倉庫。但是因為是頂樓所以真的很熱,每一晚我盯著冷氣機上顯示30的溫度絲毫不減,躺在床上的星期天翻來覆去留了滿頭大汗。每一天的晚上都我們仨來說都是夢魘,那夢魘不存在夢裡,而是潛伏在空氣裡,在溫度裡,趁著汗水滲出皮膚,鑽進我們的身體裡。星期天半夜夢囈著,好熱,我好熱。
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在頂樓睡了幾個月後,我們仨決定搬到工作室睡覺,簡單在網路上買個雙人墊子,就墊在星期天的玩具地墊上,這一睡我們仨就睡了超過半年的時間。白天醒來,我把墊子收一收,恢復工作室的模樣,星期天還能在墊子上面玩玩具;晚上又把墊子打開,鋪上被單,成了我們仨能夠休息入睡的地方。只是酷暑過去,冬日到來,磨石子的地板散發出的刺骨冷感不讓墊子阻擋住,想盡辦法竄進被子裡,手腳冰冷的我總是緊緊貼著星期天,讓星期天又哀又笑的。
我們一直住在工作室裡,直到2020年決定收掉工作室結束公司,搬來的新家特地幫星期天保留一個房間, 不過她只興奮地睡了三個晚上就不肯再一個人睡了。也許是因為從她出生以來,我們仨都睡在同一個房間,不管是一起擠在床上,還是睡在硬硬的地板上;不管是自己的家,還是克難的工作室;不管是自己的房子,還是租來的地方,到了晚上,我們仨都會在同一個房間,看著彼此感覺到對方,然後安然入睡。
我不懷念那段睡在工作室地板的時光,但我永遠感謝留在身邊的你們。
晚安地球。晚安一切
莎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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